2005/11/22

發神經--關於少女革命

  為什麼我要發神經寫這個東西,是因為我在巴哈看到有人討論少女革命,卻將焦點放在想性議題上。然而,我認為兩性問題根本就不是少女革命的重點啊!當然少革是有討論到兩性問題,但我認為這個問題的結論其實是超過兩性問題的,所以在兩性問題上打轉反而不是很妥當,原因是因為歐蒂娜根本就不是性別認同錯亂。

  在歐蒂娜很小很小的時候,在她還不知道男女有什麼差別的時候,她見到了身為魔女的安希,並知道救安希只有一個方法,就是成為她的王子。對她來說,是男是女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要救安希,這份「堅強高貴的情操」只不過是剛好落在「王子」這個外殼上,如果不巧要救安希就要成為公主或路人甲,那基於歐蒂娜想要拯救這個被囚禁(自虐、道德上自我貶抑)的對象,她也會很樂意地成為公主或路人甲。王子、公主或路人甲,其實都只是型式,是歐蒂娜想要釋放魔女的型式。

  也就是說,歐蒂娜的意志已經超越了男女問題了,她想要當王子並不是她想要當一名男性,王子並不是男性,而是用來放「堅強高貴的情操」的盒子。劇場版中冬芽便說了,這個校園並沒有王子的存在,只有一個王子的位置等著別人來當,至於那個人是誰,並沒有差別。所以只要有那個情操,為什么女生不能當王子呢?也許有人會認為,既然如此的話那幹嘛選「王子」這個具有爭議性的東西(因為它有性別)?那是因為,這個外殼裡面的終極目標,是要拯救代表著被道德所困的安希啊!安希身為被世界價值觀所困的人,她會選擇世界價值觀強加給她的「王子」這個形象,也是理所當然的。同樣,最後世界革命的結果是安希的救贖,也是理所當然的,因為整個校園裡到了最後,只有安希需要被救贖啊!只有她被最不能破壞世界之殼的人、最拘泥於型式的人、明明不被世界價值所認同,卻又心甘情願承受著世界價值的凌虐。所以安希其實也不具有性別,每個人都心中都難免有姬宮安希這個情結,接受弱者的道德,明明自己不喜歡,但大家都說應該這樣,就強迫自己接受,並在這種自虐中享受著某種甜美,彷彿自己的犧牲很偉大似的。尼采就批評過這種普遍的弱者道德,別人打你,明明是不敢反擊,卻自我安慰是自己寬容,這其實只是自我滿足,對於自己真實內心的逃避。

  從這種角度看,世界盡頭或歐蒂娜或安希,其實都不存在著性別,而是一個人的內心的一個面向。性別在這個故事中,只是被當成世界之殼的象徵,一個世俗價值觀的象徵。因為這個原因,所以這三個角色都難免要與性別議題產生互動,因為他們抗爭的原因、接受的原因、選擇的原因,都是人心中與世界價值觀進行互動的現象,但是,這畢竟只是一個象徵,是無數世俗價值觀中的其中一項而已,無視於人面對世界價值觀所產生的態度,反而只對其中一個價值觀進行討論,我認為降低了少革討論的議題的格調。

  少革的原案幾原邦彥在一次訪談中提到,創做少革有一部分的動機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彷彿失落了些什麼,而他正想要讓那一部分復活。我相信,他想要復活的那一部分就是歐蒂納,人年輕時懷著對現實不瞭解的夢想,但也因為有這份理想而擁有力量,雖然不太確定,但這股力量也許能夠改變世界喔。但是人老了之後,在認清現實後,就成為了世界盡頭,世界盡頭已經沒有夢想,所以也沒有力量了,但他卻貪圖曾經擁有的力量,所以想要取回。而一個人為什麼會從有夢想變成現實的人,就是因為魔女這個存在,這個自我貶抑的道德服從者,迫使有夢想者不斷地向現實低頭,雖然是為了保護純潔的力量,結果卻是失去了純潔的力量。

  在這個作品中,勇者是具有雙重性質的。一方面,他發動世界的革命,世界需要他,所以向他求助。但另一方面,他破壞了原有的世界,所以世界也要討伐他。面對世界的討伐,只有低頭認錯(向道德妥協)才能拯救他,但人格還是已經被摧殘了(所以魔女要一直受苦)。只有歐蒂娜那樣純粹的心靈,才能化解心靈受到的道德凌虐,因為他是無視道德的,有的只有達成的意志。不過,其實作者也知道勇者的結果就是死定了,所以當安希這個心靈與人格的總體抬起頭,願意與歐蒂娜同步時,因為失去了那個低頭認錯的保護,所以世界價值觀就化作劍一起來討伐歐蒂娜,結果就是重傷,生死不明。作者讓她生死不明,就表示對歐蒂娜仍是有所期待的,勇者還是有可能活下來。在劇場版中,雖然歐蒂娜化作的車被壓爛到只剩引擎,但歐蒂娜還是活了下來。

  總之,如果只就兩性問題來看少革,我認為是不能看到少革的全部的。至少就像徵來說,鳳曉生如果只作為父權社會來看,會有更多的象徵無法理解。如果他是父權社會的話,那他根本就不應該舉辦決鬥遊戲,也不會有過去的王子的高貴心志。只有將鳳曉生看作一個社會現實造成的結果,一個人格的結果,才能解釋他在故事中的地位。所以,雖然少革確實是一部象徵性強的作品,但它所指涉的其實是更廣泛的人的歷程,而不只限於兩性議題。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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